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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an888    发布于:2023-11-18 04:45   

  首页:优游注册:首页传媒研究史上第一个比较有影响的调查报告,就是针对美国公众对当时正在兴起的有声电影所抱的成见撰写而成的。有声电影在20世纪20年代中期一出现,就得到众多青少年观众的青睐。很多家长因此担心添加了声音的银幕更具吸引力,对青少年的道德行为会产生不良的影响。当时的社科学者们针对公众的这种顾虑,进行了一系列包括问卷调查在内的实际调查研究,结果便是后来传播研究史上常提到的“潘恩基金研究”(ThePayneFundStudies)②。此研究得出的结论,现在看来似乎多余而且肤浅,即电影的确对青少年能够产生正面或负面的影响。但是,由于套上了“科学”的光环,这一结论在当时公众中影响很大,对后来的传媒研究也起到了一定的规范作用。在此后的30多年里,西方尤其是美国的传播与媒体研究的主流,便停留在关注传媒对受众所施加的影响上,也就是所谓的媒体效果研究(mediaeffectstudies)。

  从总体来看,媒体效果研究大都有意无意地落入了行为主义心理学的刺激-反应模式(stimulus-response)之中。该模式假定,传媒一旦发出刺激信号,受众(audience)必定会在态度或行为上有所反应,传播研究的任务在于发现并测量这种受众反应。这一模式在后来社会科学对不同媒体的研究中都得以体现,包括对广播、电视以及连环画册的研究。其中,最为突出的是60年代中后期对儿童与电视的研究。与“潘恩基金研究”背后的动机类似,儿童与电视的研究,也起因于公众对电视这一“更新的”媒体的顾虑,人们担心电视这一闯入家庭中的小屏幕比电影院更容易教会儿童一些不良的行为。50年代中后期,电视正在普遍进入西方家庭,当时的研究得以采用实地考察(fieldwork)的方式,把已经普及电视的社区与尚未普及电视的社区进行比较③。

  到了60年代中期,随着电视的进一步普及,儿童及电视的研究便从社区转向心理学研究室(laboratoryexperiment),纯量化研究成为一种不得已的时尚。此时在美国,公众舆论的焦点越来越集中在反对电视中的暴力和性。面对这种舆论压力,由政府资助的研究人员便开始企图通过心理学实验来建立电视内容与儿童行为之间的直接因果关系。相当一批实验研究似乎证明了其中的因果关系,但是也有少数得出恰恰相反的结果,即电视中呈现的暴力可以减少实际的暴力行为,亦即所谓的宣泄理论。这种相互矛盾的结论并非偶然,而恰恰说明行为主义心理学研究本身的严重局限性。因为它将研究对象从活生生的实际生活中抽出来,放在人为的实验室里去观察,得出的结论也只能是虚拟的。

  这种局限性也正是后来英国的传媒社会学批判和超越的对象。狭隘的经验主义对传播媒体研究的垄断,直到60年代后期才得以解体。它们常被后来的批评者戏称为“皮下注射模式”(thehypodermicmodel),或者“子弹理论”(bullettheory)。当然,这并不等于说,在此之前的几十年里就没有其他非主流的传媒研究存在,只是它们影响甚微。从60年代末70年代初开始,当时在西方世界方兴未艾的批判社会学(criticalsociology)将其矛头指向了大众传媒。批判社会学的兴起和发展与其历史背景和社会基础是分不开的,亦即战后资本主义“黄金时代”的结束。一系列社会动荡取代了平衡发展,包括人们熟知的西欧青年,美国黑人公民权利运动,以及反对越战示威游行。突如其来的社会动荡,进一步动摇了长期以来作为英美社会科学基础的实证主义哲学,从而也将社会学从安于现状的结构功能主义中解放出来,迫使其成为社会批判的工具。在西欧,马克思主义以及后来被统称为西方马克思主义的各种流派,为批判社会学的迅速发展提供了丰富的思想源泉;在美国,以威伯伦(ThorsteinVeblen)和米尔思(C.WrightMills)为代表的非马克思主义的本土批判传统也得以宏扬。当时正在蓬勃发展中的大众传播媒体自然也成了社会学批判分析的对象之一,批判传媒研究(criticalmediaresearch)从此得以在70年代迅速发展壮大起来④。

  英语世界的批判传媒研究,起于60年代后期,在80年代中期达到鼎盛。在其主要发源地英国,批判传媒研究从一开始就围绕两个大学的研究中心所采取的不同理论和学科立场而展开。成立于1964年的伯明翰大学(BirminghamUniversity)当代文化研究中心(CentreforContemporaryCulturalStudies),从一开始就强调文化与意识形态的相对独立性,提供汲取多方面的思想和理论资源,确立了所谓的英国文化研究(Britishculturalstudies)的传统,传播媒体则构成其研究领域的一个重要方面。晚两年成立的莱斯特大学(LeicesterUniversity)大众传播研究中心(CentreforMassCommunicationResearch),则以社会学为其学科基础,全力以赴地对传播媒体进行全面深入的批判研究。这两个中心先后在80年代中后期,随着其理论骨干的离任而逐步衰落。但是,它们早期和鼎盛时期的研究工作,在理论和方法论上为英国的批判传媒研究奠定了坚实基础。其开创性的学术价值和社会意义,对后来在高校中逐渐普及了的传媒与文化研究来说,是极为重要的也是难以超越的。

  伯明翰大学当代文化研究中心的主要理论家霍尔(StuartHall),致力于重新发掘“意识形态”(ideology)这一关键词,并对其进行理论“整容”,使它成为文化研究和批判的有力工具⑤。马克思所说的意识形态,是建立在经济基础之上的上层建筑的一部分,是统治阶级的思想意识和价值观念。那么,在电子传媒时代,一个社会中统治阶层的意识形态,又怎样成了包括被统治阶层在内的全社会的意识形态?这实际上是一个争夺和取得文化领导权的问题,也就是霍尔所说的“语言阶级斗争”。在这样一个“和平”而非强制的过程中,传播媒体扮演极其重要的角色。文化研究的任务之一就是要解构这一过程,探讨媒体有意无意中采取的意识形态立场。

  为了便于实际研究和分析,霍尔还详细探讨了意义创造过程中“编码”(encoding)和“解码”(decoding)这两个不同的阶段⑥,主流意识形态的传播正是通过这两个实际操作上极其复杂的阶段而实现的。在传媒研究领域,意识形态分析(ideologicalanalysis)代替了过去的效果研究,理论和研究实践长期分离的状态也得以改变。除了对文化研究领域进行理论探讨,更为重要的是,伯明翰大学当代文化研究中心还作了大量的文本分析和经验研究,对包括大众传媒在内的当代西方社会的文化现象进行多方位的描述、阐释和批判,内容涉及亚文化(subculture)、青年文化(youthculture)、女性研究(women’sstudies)等方面。在追述文化研究的理论和思想根源时,霍尔不但谈到英国本土“鼻祖”郝哥特(RichardHogard)、威廉斯(RaymondWilliams)和汤姆逊(E.P.Thompson),还谈到欧陆的阿尔杜塞(LouisAlthusser)、格拉姆西(AntonioGramsci)、列威-斯特劳斯(Levi-Strauss)、福科(Foucault)和拉康(Lacan),可见伯明翰文化研究从一开始就确立了其理论和方法资源上集大成的原则⑦。

  被霍尔誉为英国文化研究开山鼻祖的威廉斯和郝哥特,都是工人阶级出身的人文知识分子。面对英国这样一个阶级划分极为鲜明并且相对稳定的社会,威廉斯形象地将自己这种特殊境遇称作一种“越界”(bordercrossing),即跨越社会阶层的界限。他们对工人阶级生存状况的同情和理解,决定了他们对大众传媒和流行文化采取的特定态度。作为人文知识分子,他们的批判立场是不容置疑的。但是,这种批判与传统精英文化倡导者所持的态度有着根本的区别,这亦即西方社会政治上左与右的区别。传统文化精英对大众流行文化采取的态度是无视和蔑视,手段则是隔离或消灭。威廉斯等则把大众传媒放在更为广阔的社会历史背景下,对其起源的发展进行认真的探讨。大众文化现象从此也登上了学术这一“大雅之堂”,成为原来只针对经典严肃文本的文艺批判的对象。这在当时英国的社会历史条件下是难能可贵的。也正是在这个意义上,威廉斯等才被后来者们推举为英国文化研究的开山鼻祖。

  威廉斯早在50年代就对开始对英语中的一些关键词进行词源学和社会学的双重探讨,从词义的变化中把握社会的变迁,反之亦然。英语中culture一词,从原来的拉丁词根发展而来,并延伸出种种不同的意思和用法,成为英语中最难界定的概念之一。只有当culture从狭窄的“高级精神产品”延伸为人类学意义上的“一种生活方式”,大众的生活方式才可能成为“文化”,也才有了大众文化(massculture)和流行文化(ppularculture)的说法。但是,对当代文化研究来说,以上culture的两个定义一个过于狭窄,一个过于宽泛。学者们因而试图在这一窄一宽之间找到更为确切的说法。目前比较为人接受的一种定义认为,文化是一切具有象征意义的东西,包括言说、物品、行动、事件等等。其实,这个定义本身也有过于宽泛和含糊其辞之嫌。文化这一概念本身的模糊不定也导致了后来的文化研究领域的无限扩展和杂乱无章,尤其在80年代末90年代初以后,起源于英国的文化研究在美国和澳大利亚等英语国家逐渐盛行并变异,使得企图对这一领域进行整体综述的努力变得越来越困难。70年代伯明翰大学的文化研究,在理论上认同文化和意识形态的相对独立性,有意识地反对一切经济决定论,与20世纪形形色色的西方马克思主义的基本立论不约而同。在研究实践中,则通过对文化现象的记录和阐释达到一种社会批判。譬如,对工人阶级青少年中产生的、反社会的亚文化的关注,隐含了对英国社会阶级压迫的批判。更如,女性主义理论直接影响和指导了中心的具体研究问题,包括大众传媒对女性形象的塑造和歪曲,以此达到对男权社会里无所不在的性别歧视的批判。伯明翰大学当代文化研究中心在鼎盛过后,蜕变成伯明翰大学的文化研究系。文化研究也开始被成批生产和仿制,并逐渐成为英语世界高等学院中又一门专业“学科”,其实际社会批判功能也面临被消解的危险。

  英国的文化研究从80年代中开始在英语世界里流行起来。在美国,素以实证经验主义为方法论依据的传播研究主流,受到了来自大西洋彼岸岛国的理论冲击,因而也呈现出前所未有的“理论繁荣”。澳大利亚由于引进英国的研究人员,也在不同程度上产生过文化研究热。近些年内,英语世界文化研究的重要论坛,除了原来在美国出版发行的《文化研究》(culturalStudies)外,又新增添了《欧洲文化研究》(EuropeanJournalofCulturalStudies)和《国际文化研究》(InternationalJournalofCulturalStudies),均在英国出版发行。这都说明文化研究领域正在试图超越英语世界,在欧洲乃至世界范围内展开。然而,英语世界中新近的一场文化研究热,在过多地关注当下流行文化现象的同时,忽略了伯明翰大学文化研究对各种压迫的直面批判精神。尤其是进入90年代以后,文化研究的繁荣景象,与其说是本领域研究的发展深化,不如说是学术市场对其需求的增加。文化研究的社会批判功能,经常被表面上的喧闹所淹没。其中一些较有影响的文化研究者,更是主动放弃了对深层社会批判的追求,反而对流行文化中包含的所谓反抗霸权和控制的因素沾沾自喜并随意夸大。这种形式上的文化激进,其实已经蜕变成实质上的政治保守了。

  ①目前国内较常见的经验研究是所谓的受众调查,但是这种调查经常由商业目的所驱动,并非社会学意义上的社会调查和批判。

  本文拟对英国的传媒与文化研究进行简单的综合介绍,重点选择在传媒研究历史上有过重大突破和影响的研究机构及其研究成果,并希望借此能为国内该研究领域的发展提供一些有用的思路。

  1.早期经验主义的传播研究西方社会科学对大众传媒的关注,起始于20世纪20年代后期的美国,也就是有声电影开始盛行之际。由于美国的社会科学具有根深蒂固的实用主义传统,其特征之一是方法的缜密与理论的贫乏成正比。社会科学的用途,不在于从根本上对社会进行批判和反思,而在于解决实际社会问题,最大程度地维护现有制度的稳定。至于制度本身是否公正则无关紧要。因此,美国社会科学的主流是御用研究而非批判研究,最初的对大众传播(masscommunication)的研究也不例外。

  传媒研究史上第一个比较有影响的调查报告,就是针对美国公众对当时正在兴起的有声电影所抱的成见撰写而成的。有声电影在20世纪20年代中期一出现,就得到众多青少年观众的青睐。很多家长因此担心添加了声音的银幕更具吸引力,对青少年的道德行为会产生不良的影响。当时的社科学者们针对公众的这种顾虑,进行了一系列包括问卷调查在内的实际调查研究,结果便是后来传播研究史上常提到的“潘恩基金研究”(ThePayneFundStudies)②。此研究得出的结论,现在看来似乎多余而且肤浅,即电影的确对青少年能够产生正面或负面的影响。但是,由于套上了“科学”的光环,这一结论在当时公众中影响很大,对后来的传媒研究也起到了一定的规范作用。在此后的30多年里,西方尤其是美国的传播与媒体研究的主流,便停留在关注传媒对受众所施加的影响上,也就是所谓的媒体效果研究(mediaeffectstudies)。

  从总体来看,媒体效果研究大都有意无意地落入了行为主义心理学的刺激-反应模式(stimulus-response)之中。该模式假定,传媒一旦发出刺激信号,受众(audience)必定会在态度或行为上有所反应,传播研究的任务在于发现并测量这种受众反应。这一模式在后来社会科学对不同媒体的研究中都得以体现,包括对广播、电视以及连环画册的研究。其中,最为突出的是60年代中后期对儿童与电视的研究。与“潘恩基金研究”背后的动机类似,儿童与电视的研究,也起因于公众对电视这一“更新的”媒体的顾虑,人们担心电视这一闯入家庭中的小屏幕比电影院更容易教会儿童一些不良的行为。50年代中后期,电视正在普遍进入西方家庭,当时的研究得以采用实地考察(fieldwork)的方式,把已经普及电视的社区与尚未普及电视的社区进行比较③。

  到了60年代中期,随着电视的进一步普及,儿童及电视的研究便从社区转向心理学研究室(laboratoryexperiment),纯量化研究成为一种不得已的时尚。此时在美国,公众舆论的焦点越来越集中在反对电视中的暴力和性。面对这种舆论压力,由政府资助的研究人员便开始企图通过心理学实验来建立电视内容与儿童行为之间的直接因果关系。相当一批实验研究似乎证明了其中的因果关系,但是也有少数得出恰恰相反的结果,即电视中呈现的暴力可以减少实际的暴力行为,亦即所谓的宣泄理论。这种相互矛盾的结论并非偶然,而恰恰说明行为主义心理学研究本身的严重局限性。因为它将研究对象从活生生的实际生活中抽出来,放在人为的实验室里去观察,得出的结论也只能是虚拟的。

  这种局限性也正是后来英国的传媒社会学批判和超越的对象。狭隘的经验主义对传播媒体研究的垄断,直到60年代后期才得以解体。它们常被后来的批评者戏称为“皮下注射模式”(thehypodermicmodel),或者“子弹理论”(bullettheory)。当然,这并不等于说,在此之前的几十年里就没有其他非主流的传媒研究存在,只是它们影响甚微。从60年代末70年代初开始,当时在西方世界方兴未艾的批判社会学(criticalsociology)将其矛头指向了大众传媒。批判社会学的兴起和发展与其历史背景和社会基础是分不开的,亦即战后资本主义“黄金时代”的结束。一系列社会动荡取代了平衡发展,包括人们熟知的西欧青年,美国黑人公民权利运动,以及反对越战示威游行。突如其来的社会动荡,进一步动摇了长期以来作为英美社会科学基础的实证主义哲学,从而也将社会学从安于现状的结构功能主义中解放出来,迫使其成为社会批判的工具。在西欧,马克思主义以及后来被统称为西方马克思主义的各种流派,为批判社会学的迅速发展提供了丰富的思想源泉;在美国,以威伯伦(ThorsteinVeblen)和米尔思(C.WrightMills)为代表的非马克思主义的本土批判传统也得以宏扬。当时正在蓬勃发展中的大众传播媒体自然也成了社会学批判分析的对象之一,批判传媒研究(criticalmediaresearch)从此得以在70年代迅速发展壮大起来④。[page_break]

  英语世界的批判传媒研究,起于60年代后期,在80年代中期达到鼎盛。在其主要发源地英国,批判传媒研究从一开始就围绕两个大学的研究中心所采取的不同理论和学科立场而展开。成立于1964年的伯明翰大学(BirminghamUniversity)当代文化研究中心(CentreforContemporaryCulturalStudies),从一开始就强调文化与意识形态的相对独立性,提供汲取多方面的思想和理论资源,确立了所谓的英国文化研究(Britishculturalstudies)的传统,传播媒体则构成其研究领域的一个重要方面。晚两年成立的莱斯特大学(LeicesterUniversity)大众传播研究中心(CentreforMassCommunicationResearch),则以社会学为其学科基础,全力以赴地对传播媒体进行全面深入的批判研究。这两个中心先后在80年代中后期,随着其理论骨干的离任而逐步衰落。但是,它们早期和鼎盛时期的研究工作,在理论和方法论上为英国的批判传媒研究奠定了坚实基础。其开创性的学术价值和社会意义,对后来在高校中逐渐普及了的传媒与文化研究来说,是极为重要的也是难以超越的。

  伯明翰大学当代文化研究中心的主要理论家霍尔(StuartHall),致力于重新发掘“意识形态”(ideology)这一关键词,并对其进行理论“整容”,使它成为文化研究和批判的有力工具⑤。马克思所说的意识形态,是建立在经济基础之上的上层建筑的一部分,是统治阶级的思想意识和价值观念。那么,在电子传媒时代,一个社会中统治阶层的意识形态,又怎样成了包括被统治阶层在内的全社会的意识形态?这实际上是一个争夺和取得文化领导权的问题,也就是霍尔所说的“语言阶级斗争”。在这样一个“和平”而非强制的过程中,传播媒体扮演极其重要的角色。文化研究的任务之一就是要解构这一过程,探讨媒体有意无意中采取的意识形态立场。

  为了便于实际研究和分析,霍尔还详细探讨了意义创造过程中“编码”(encoding)和“解码”(decoding)这两个不同的阶段⑥,主流意识形态的传播正是通过这两个实际操作上极其复杂的阶段而实现的。在传媒研究领域,意识形态分析(ideologicalanalysis)代替了过去的效果研究,理论和研究实践长期分离的状态也得以改变。除了对文化研究领域进行理论探讨,更为重要的是,伯明翰大学当代文化研究中心还作了大量的文本分析和经验研究,对包括大众传媒在内的当代西方社会的文化现象进行多方位的描述、阐释和批判,内容涉及亚文化(subculture)、青年文化(youthculture)、女性研究(women’sstudies)等方面。在追述文化研究的理论和思想根源时,霍尔不但谈到英国本土“鼻祖”郝哥特(RichardHogard)、威廉斯(RaymondWilliams)和汤姆逊(E.P.Thompson),还谈到欧陆的阿尔杜塞(LouisAlthusser)、格拉姆西(AntonioGramsci)、列威-斯特劳斯(Levi-Strauss)、福科(Foucault)和拉康(Lacan),可见伯明翰文化研究从一开始就确立了其理论和方法资源上集大成的原则⑦。

  被霍尔誉为英国文化研究开山鼻祖的威廉斯和郝哥特,都是工人阶级出身的人文知识分子。面对英国这样一个阶级划分极为鲜明并且相对稳定的社会,威廉斯形象地将自己这种特殊境遇称作一种“越界”(bordercrossing),即跨越社会阶层的界限。他们对工人阶级生存状况的同情和理解,决定了他们对大众传媒和流行文化采取的特定态度。作为人文知识分子,他们的批判立场是不容置疑的。但是,这种批判与传统精英文化倡导者所持的态度有着根本的区别,这亦即西方社会政治上左与右的区别。传统文化精英对大众流行文化采取的态度是无视和蔑视,手段则是隔离或消灭。威廉斯等则把大众传媒放在更为广阔的社会历史背景下,对其起源的发展进行认真的探讨。大众文化现象从此也登上了学术这一“大雅之堂”,成为原来只针对经典严肃文本的文艺批判的对象。这在当时英国的社会历史条件下是难能可贵的。也正是在这个意义上,威廉斯等才被后来者们推举为英国文化研究的开山鼻祖。[page_break]

  威廉斯早在50年代就对开始对英语中的一些关键词进行词源学和社会学的双重探讨,从词义的变化中把握社会的变迁,反之亦然。英语中culture一词,从原来的拉丁词根发展而来,并延伸出种种不同的意思和用法,成为英语中最难界定的概念之一。只有当culture从狭窄的“高级精神产品”延伸为人类学意义上的“一种生活方式”,大众的生活方式才可能成为“文化”,也才有了大众文化(massculture)和流行文化(ppularculture)的说法。但是,对当代文化研究来说,以上culture的两个定义一个过于狭窄,一个过于宽泛。学者们因而试图在这一窄一宽之间找到更为确切的说法。目前比较为人接受的一种定义认为,文化是一切具有象征意义的东西,包括言说、物品、行动、事件等等。其实,这个定义本身也有过于宽泛和含糊其辞之嫌。文化这一概念本身的模糊不定也导致了后来的文化研究领域的无限扩展和杂乱无章,尤其在80年代末90年代初以后,起源于英国的文化研究在美国和澳大利亚等英语国家逐渐盛行并变异,使得企图对这一领域进行整体综述的努力变得越来越困难。70年代伯明翰大学的文化研究,在理论上认同文化和意识形态的相对独立性,有意识地反对一切经济决定论,与20世纪形形色色的西方马克思主义的基本立论不约而同。在研究实践中,则通过对文化现象的记录和阐释达到一种社会批判。譬如,对工人阶级青少年中产生的、反社会的亚文化的关注,隐含了对英国社会阶级压迫的批判。更如,女性主义理论直接影响和指导了中心的具体研究问题,包括大众传媒对女性形象的塑造和歪曲,以此达到对男权社会里无所不在的性别歧视的批判。伯明翰大学当代文化研究中心在鼎盛过后,蜕变成伯明翰大学的文化研究系。文化研究也开始被成批生产和仿制,并逐渐成为英语世界高等学院中又一门专业“学科”,其实际社会批判功能也面临被消解的危险。

  英国的文化研究从80年代中开始在英语世界里流行起来。在美国,素以实证经验主义为方法论依据的传播研究主流,受到了来自大西洋彼岸岛国的理论冲击,因而也呈现出前所未有的“理论繁荣”。澳大利亚由于引进英国的研究人员,也在不同程度上产生过文化研究热。近些年内,英语世界文化研究的重要论坛,除了原来在美国出版发行的《文化研究》(culturalStudies)外,又新增添了《欧洲文化研究》(EuropeanJournalofCulturalStudies)和《国际文化研究》(InternationalJournalofCulturalStudies),均在英国出版发行。这都说明文化研究领域正在试图超越英语世界,在欧洲乃至世界范围内展开。然而,英语世界中新近的一场文化研究热,在过多地关注当下流行文化现象的同时,忽略了伯明翰大学文化研究对各种压迫的直面批判精神。尤其是进入90年代以后,文化研究的繁荣景象,与其说是本领域研究的发展深化,不如说是学术市场对其需求的增加。文化研究的社会批判功能,经常被表面上的喧闹所淹没。其中一些较有影响的文化研究者,更是主动放弃了对深层社会批判的追求,反而对流行文化中包含的所谓反抗霸权和控制的因素沾沾自喜并随意夸大。这种形式上的文化激进,其实已经蜕变成实质上的政治保守了。(未完待续)

  ①目前国内较常见的经验研究是所谓的受众调查,但是这种调查经常由商业目的所驱动,并非社会学意义上的社会调查和批判。

  随着经济的发展以及技术的开发,大量传媒软件、社交工具涌入人们的视野。传媒已经占据大多数人的工作、学习和娱乐生活,成为人们生活必不可少的部分。在博物馆,文化传媒已逐渐成为进行思想政治教育工作的工具,成为对参观者进行思想政治教育的平台和有效途径。将传媒引用到博物馆教育中,将文化传媒作为对参观者进行思想政治教育工作的平台,是城市博物馆进行文化思想政治教育的有效途径和必然趋势。这也是现代教育中将传统教育结合现代信息技术的又一种形式。因此,要对它的发展严格把关,尽可能排除那些影响因素,进而发挥文化传媒在参观者思想政治教育工作中的作用。

  文化传媒思想政治教育指的是博物馆借助各媒体平台(文化广播、文化报刊、宣传栏、文化微博、微信等)来传播各种历史古迹、历代重大发现,同时开展各种理论讨论或娱乐活动,以此激发广大参观人员共同参与的热情。通过文化传媒传播一系列政治文化历史事件和开展相关活动,来启发参观者爱国爱家的精神,起到思想政治教育的作用。并通过文化传媒进行文化传播,以此建立和谐文明的城市文化,并有效推荐城市的精神文明建设。文化传媒思想政治教育的优点在于能够以群众乐于接受的形式进行思想政治教育,使城市博物馆的思政引导宣教活动效果更有成效。此外,微信、微博等网络平台在互联网的作用下,能以最快的速度对参观人员进行博物馆方面的知识传播,做到知识的及时更新。除此之外,文化媒体还能更多引起参观者对思想政治教育内容的重视,积极地参与其中,因而有效地拉近了博物馆与参观者之间的距离。

  文化传媒都是需要人工操作的,故影响博物馆文化传媒思想政治教育功能发挥的因素多在于人为因素。2.1文化传媒形式过时。网络媒体鱼龙混杂、有利有弊,有些博物馆因为担心其弊端的影响,从而拒绝使用网络媒体。有些博物馆由于传统文化思想的禁锢对某些流行趋势接受起来较困难,不能及时利用网络媒体的优势功能,其文化媒体基本上还停留在文化广播、宣传栏、宣传图册等传统媒体形式,利用传统媒体形式进行思想政治教育。除了文化广播能够将信息以声音的形式“强加”给参观人员,能够起到一定的政事宣传作用。其他的文化媒体,如宣传栏、宣传图册,是“安静”地传达着信息。对于一般的参观者来说,不能够主动接收外界信息,那么这部分参观人员就不能够接收到传统媒体传达的信息。文化媒体无法将信息传达给参观人员,就是没有起到思想政治教育的作用。2.2内容形式单一死板。近几年来,我国的经济、科技等行业发展非常迅速,大部分博物馆都能熟知网络媒体并加以运用。从微博、微信的流行程度来讲,两者在当下文化传播中的影响力是不可估量的。城市博物馆应该熟悉网络传媒的价值,引进微博、微信等网络媒体来开展思想政治教育工作。但网络媒体有别于传统媒体,是一种新型科技产物,可操作性和可控性有限,成效可能事倍功半。内容死板单一是影响文化传媒思想政治教育功能发挥的重要因素。内容表达形式单一极易让受众群体产生枯燥乏味的感觉,对内容反感,而达不到思想政治教育的积极作用。死板的内容不能吸引观众的眼球,激发观众学习的兴趣,故信息不能顺利传递。2.3信息更新不及时。世界每天都在发生各种事情。就以我国来说,历史文化也是时时在更新。如果文化传媒的信息更新跟不上时展的脚步,就很容易遭到忽视,被淘汰。文化广播、宣传栏等文化传媒的信息内容更新不够及时,因而这些静态传播信息的途径现在不能作为文化传媒的主要形式,而应把目光聚焦在微博、微信等这些目前受关注的网络媒体上。大部分博物馆都成功地做到了这一点。对于这种传播性较大的媒体,时刻传达着博物馆建设形象,博物馆对此就会很重视。因此,一般博物馆官方微博、微信等网络媒体的管理者都是安排专业人员每天处理繁忙的工作。但是微博、微信管理的时间相对有限,并且对外界新信息接收的速度较慢,不能及时抓住当下时事进行思想政治教育工作。久而久之,文化网络媒体就会被受众群体忽视淘汰,而不能发挥文化传媒思想政治教育的功能。

  3.1合理利用网络媒体。21世纪是信息技术时代,信息技术几乎具备一切人类需要的功能。微博、微信等网络媒体是当下最为流行和广泛使用的社交软件,也是被大众乐于接受的社交软件。因此,博物馆传媒工作者应当充分利用这些网络媒体来开展对参观者的思想政治教育。微博、微信等网络媒体的优点很多:一是高速性,网络媒体是依靠互联网而存在的,其信息传播具有高速性;二是覆盖面广,网络媒体如微信、微博的用户非常多,其物馆用户也不例外。当然,传统文化传媒的信息虽然处于静态,但是它也有它的优点,比如说,形式安全,操作方便,比较省事省力。博物馆要在做好传统文化媒体工作的基础上,利用好网络媒体,扩大传播范围。博物馆开设官方微信、微博后要在博物馆宣传开来,让参观者知道它的存在,并关注本博物馆的微信公众号。3.2丰富消息内容。开设文化网络媒体账号后,必须发表消息才有价值,不能空有其表。并且,网络发表的思想政治教育的内容应避免空洞死板。死板的内容极易让参观者产生枯燥乏味的感觉,参观者会对内容产生反感,而达不到思想政治教育的积极作用。因此,要尽可能丰富文化媒体的思想政治教育的内容,增加内容的趣味性,用诙谐幽默的表达来宣传思想政治教育工作,吸引参观人员关心博物馆历史文化动态。不过要达到这样的效果具有难度,而且博物馆管理人员政务繁忙,处理多种事情,在文化传媒上花的时间有限,其难度更大。可以选较受欢迎、能够诙谐表达复杂信息的讲解人员担任文化网络媒体的管理者,负责发表文章内容,吸引参观人员,达到思想政治教育的目的。3.3及时更新信息。网络文化媒体中关于历史文化动态的新闻必须及时更新,因为新闻本身具有及时性,这样的历史文化才能体现它的价值。因此,可以在参观群体中挑选文化媒体官方账户公众管理员,专门负责更新时事新闻动态。对公众管理员的选择必须严格。首先,公众管理员必须具备较高的素质,必须是爱国爱校爱党的进步人士,能够自觉维护国家尊严;其次,馆外协作人员对历史文化有较高敏感度,能及时接收外界信息,关心时事动态,并有自己独特的见解,能够积极向上的发表信息。3.4加强文化广播文化。文化广播是一种传统的文化传媒,它与网络媒体不同,网络媒体是参观人员自愿接收信息,文化广播是“强制性”地把信息传递给参观人员。它不管参观者是不是愿意听,主动地将信息表达出来。文化广播本就是文化的一种体现,它的存在是为了丰富参观者知识的,就算是“强制性”,也不会被参观人员反感。因此,博物馆文化传媒思想政治教育工作可以好好利用广播这一媒体平台,增加文化广播播放的文化内容。

  思想政治教育工作是每个城市博物馆必需的宣教活动,不仅要完成思想政治教育的任务,还要利用各种文化传媒进行思想政治教育工作。各博物馆应针对本博物馆特色,找出文化传媒思想政治教育工作功能发挥的影响因素,制定改进方案策略,尽可能完善文化传媒理念,做好思想政治教育工作。

  [1]刘利伟.浅谈新时期纪念馆宣教工作的创新与发展[J].渤海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16(5).

  [2]吴凤菊.博物馆宣教工作与社会需求——以西柏坡纪念馆为例[J].环球人文地理.2017(7).

  当前一个不容忽视的现实是,全球化从经济领域迅速扩展到政治、社会与文化领域,成为与每个人生活密切相关的客观存在,并日益影响当前的传播格局以及传播研究。从印刷媒介的出现开始,人与人的联系日益密切,广播电视等电子媒介更是构建了“地球村”,而当今网络的四通八达,不同的文化与价值观逐渐交流与融合。全球化创造了多样的社会文化现象,也促进了不同身份、社会关系以及机构之间的联系。积累深厚、历史悠久的民族传统文化在全球化时代面临着巨大的冲击。曾经的一种担忧是:在全球化的背景之下,世界是否会变得一体化?相对“弱势”的文化会受到强势文化的影响而失去立场,或者说屈服于西方霸权而被同化?从全球化的现实影响来看,它导致了两种趋势:一是以西方为中心的文化价值观念和风尚逐渐向边缘扩张,不同程度地影响到弱势文化的发展进程;另一方面,弱势文化与主流文化进行持久的抗争与互动,也导致了弱势文化向主流文化的渗透。因此,全球化的过程,始终伴随着差异性与本土化的存在。“关于全球化所带来的新的生活和思想方式,以及它所创造出的国际性文化新格局,可以概括为两个对立的矛盾进程:一面是文化的多样性和差异性被同质化,并趋于削弱和消失;另一面是文化交流、互补、综合,以及新的多样化的出现。”[1]在全球化的过程中,文化和社会的重构必将影响到民族性和文化同一性。面对新的经济方式和意识形态的变化,如何保持民族性和自身的主体意识,是不可回避的重大问题。

  在这种多样化、丰富性的文化建构中,大众传播媒介扮演了重要的角色:一方面,依靠政治与经济的力量,大众传媒突破了传播的障碍,推进了消费主义与文化霸权主义,另一方面,它也加固了文化传播中的多样性与本土性。在很大程度上,生存在海外的移民媒介承担了后一种功能,以本国的经济文化等为传播内容,构造出符合移民受众接受标准的信息空间。

  在一些经济发达的国家和地区,移民数量迅速增长。以美国为例,在加利福尼亚州,移民人数占居民总人数的1/4,在华盛顿的移民比例为1/6,内华达州和佐治亚州在过去十年中外来人口也增加了一倍。2005年6月,由美国新加州传媒、美国进步中心和民权教育基金会领导组织联合的一项媒体调查表明,移民媒体的受众高达5千1百万人,几乎相当于美国成年人口的四分之一。[2]另外,加拿大、澳大利亚以及东南亚等国家和地区也是海外移民集中地。

  移民数量的增长催生了日益繁盛的移民传媒。移民传媒是指存在于移民居住国的媒介环境中,相对于其主流媒介而言,以母国文化为主要信息内容的媒介。泛指在海外创办或母国媒体在海外落地,根植于母国经济文化的媒介。移民传播媒介跨越边界,进入异域的传播空间,从而构建起另一种传媒格局。

  从人种学的角度来看,人类存在不同的种族,各自属于在繁殖上隔离的群体,他们在地理位置上也相对隔离,不同的文化、语言、宗教、意识形态等传统由此而生。人类学的一些理论强调人的本性和遗传因素对文化传统的影响,并从种族遗传性来解释文化的差异。大多数人类学家主张的观点是:文化扎根于每个人,但同时人的本能、性情又反映在文化中。人类学家罗伯特·F·莫非就提出人类性格的许多共性来源于人类所处环境的共性,并且是在一定环境中人的经历、学习和社会活动的产物。环境中的差异和共性就导致了人类的差异和共性,从而产生了相同和不同的文化传统。[3]因此,不同族群之间的差异除了生物性之外,更主要的是建立在主观的文化和生活方式上的差异。而异族之间的冲突,起因也在于不同的文化传统、政治立场与经济效益。在全球化的传播环境中,文化界限被轻易打破,原有的文化传统遭到“异文化”的影响,在新的语境中难免需要进行调整与重构。一些根植于母国文化的价值观念,在当今的信息时代往往会变得模糊不清或错综复杂。尤其是基于人种差别基础上的差异,则需要更为漫长的历才能融合。前苏联文学家杰缅季耶夫曾指出:民族性是个人终生的、几乎是最稳定的社会特征。人的贫富可能变化,社会的、阶级的和党派的属性可能变化,还可以改变宗教信仰。然而,人的民族性则是亘古不变的。当人在自己的民族属性事实中寻找自尊的源泉时,民族情感就能起到补偿作用。[4]而移民传媒就是为了在异文化的空间中争取本民族的话语权,建立与当地主流文化平等自由的对话空间,以消除基于文化差异的主流人群对边缘人群的偏见及成见,同时也能增进不同民族与文化之间的融合。

  尽管对于每个国家而言,将不同的种族,包括来自其他国家的移民融合在一起成一个整体是一种基于现实的设想,但这种“熔炉”论的理想在实践中困难重重。当面对异族文化的时候,人们首先考虑的是:自身的文化是否承认或反对这种他族文化,如何能最大程度地保证本族文化的稳定性?所以,大量的海外移民以及少数族裔仍然被排斥在当地的主流社会之外,并没有融入本国的主流文化,他们对该国社会的主流文化生活也缺乏绝对的归宿感。比如美国社会中的华人、意大利人、希腊人、墨西哥人等,都拥有自己社交活动的社区与空间,其深刻的民族特性很难在短时间消失或者淡化。

  在政治、文化和经济的发展进程中,全球化思想的提倡,使得人们为打造“共同的消费群体”而努力。当异质文化处于强势状态的情况下,人们可能会促使自身与其同化,渐渐培养起相同的消费习惯和消费欲望,也可能会不断寻求巩固自身原有文化的渠道。一般而言,海外移民在居住国处于被处于强势地位的异质文化包围的境地。为了解决移民社会地位内在的脆弱性,移民传媒搭建起了海外移民受众之间的桥梁,并成为强化母国文化的有效工具。于是拥有不同的民族根源、来自不同地区、拥有不同宗教信仰和不同肤色的移民,在异质文化的大环境下,在不同的社会生活空间中实现各自的尊严与平等的理想,并继续追求自由、公正与机会的权利。

  身处异质文化包围的受众,通过对移民传媒信息的接触与消费,能够帮助其寻求自身的文化身份认同。移民原有的身份特征或者归属感由于时空的阻隔而遭遇到各种障碍,不利于与其本国文化进行沟通与交流。人种学的研究表明,移民传媒能使受众在全球化危机中构建(重建)其固有的身份特征[5],当今新的世界格局与态势的一个重要特征便是移民的民族自觉性增长,对传统文化的皈依加强了。例如在美国的传媒消费者之中,有2900万的外来移民及其后裔,即美国30%的成年人,不只经常接触移民传媒,而且他们喜欢选择自己族裔传媒,其接触频率远在主流传媒之上。[6]由此可以看出,移民传媒在构筑受众与其母国文化交流空间方面作用不可小觑。在全球化的大环境下,虽然文化不断交融,但并未导致完全的同质化。传媒集团大规模的跨国发展,一些外来的文化价值观也随之跨地域的传播,但是独特的民族性表达仍然受到极大的重视。居住在他国的移民,常常思考的一个问题就是关于“民族身份定位”,即作为某一民族成员其共同的生活方式、价值观和信仰是什么。他们可能因为母国文化传统而产生优越感,比如法国人,也可能有自卑情绪,如来自贫困国家和地区的移民。这些不同的接受心态,将会影响媒体信息的接受与传播。另一个思考的焦点则是移民受众在异质文化空间中的文化认同。文化认同是指特定个体或群体认为某一文化系统(价值观念、生活方式等)内在于自身心理和人格结构中,并自觉循之以评价事物,规范行为[7]。每一种文化都存在着在某一个参照背景下的“自我形象”。来自于其他国家的移民,是被强制性地抛入一个新的参照背景之中,所以他需要重新识别自己。每个民族与国家的文化适应方式受制于自身的历史与传统,在全球化的过程中,经常出现的一种冲突便是文化认同的危机。在海外的移民人群中,可以通过多种方式进行文化认同,而移民传媒正是文化认同的其中一个支点。

  在海外的文化环境中,移民对本国相关信息的获取往往十分有限。尽管如此,这样的信息获取仍然是他们争取自我身份认同和寻求归宿感的有效手段,并以此作为与母国的文化连接。从主流文化对这些移民的态度来看,一方面允许他们保留自己的亚文化,另一方面又要对其进行限制,使其处于从属状态,以免影响其主流文化的强势地位。这些亚文化群形成的时候,一个个以之为中心的价值共同体也就出现了。在这个过程中,传媒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它不仅是一个连接各个独立个体的纽带,也在传播信息的同时,不断强化其母国的经济文化影响。

  (一)移民传媒的受众群。1、从受众的组成来看,以移民为主。虽然移民传媒的传播内容与其母国文化有着极大的联系,但由于其传播的特殊性和针对性,使大多数的消费群集中在移民当中。当然,随着传媒技术的发展,其受众有了进一步的扩大。非移民也能够通过互联网、广播电视等获取移民传媒的信息。由于居住国主流媒介无论从信息的权威性、丰富性,以及影响力都远远胜于移民传媒,从而导致移民传媒的受众处于一种边缘状态。随着移民文化与主流文化的相互交融,受众的构成也会发生变化。2、从移民传媒受众接受心理来看,由于其所处环境存在着与自己母国文化存在着或多或少的冲突,受众渴望寻求到民族和文化的归宿感,于是,他们对本国信息更加渴求。移民虽然生活在异文化的环境中,但他们仍然在很大程度上保持着原有的风俗与习惯,并希望将这种传统代代相传。因此移民传媒一方面是向移民提供所在国的信息,使其更快更好的融入当地社会生活的方方面面。另一方面是提供母国的信息,以维系其与母国在文化与情感上的交流。

  3、不同民族的移民媒体接触来看,存在着一定的差别。亚裔移民中各语种存在很大的分化:来自中国、韩国和越南的移民非常依赖于本民族语言媒体获取信息;而印度人、日本人和菲律宾人中,移民媒体的主要受众比例仅为个位数。西班牙移民对本民族的媒体最忠诚,87%的人称自己经常接触西班牙语媒体;其它四个少数群体中,也各有64%的人收听、收看、或是阅读母语新闻。在网络媒体的受众中,阿拉伯语网站吸引了美国76%的本语种移民;亚裔移民中也有三分之二愿意登陆自己的母语网站了解窗外事;非洲和美国原住民人中有一半人愿意这样做。[8]而传播学者罗伯特·帕克在其经典著作《移民报刊及其控制》一书中就不同民族背景的受众对美国文化的忠诚度,以及主流文化对移民报刊的控制进行了详细的论述。

  (二)移民传媒的特殊地位。海外移民传媒具有双重属性,它既是移民母国媒体的延伸,又是所在国传媒体系的组成部分。不仅存在于所在国的移民聚居地,也存在于居住国的传媒大环境中。对于移民而言,它具有心理上的接近性,可以说是一种近距离的传播。

  与本土传媒相比,移民传媒的政治色彩(或意识形态色彩)更弱一些。因为当今世界已经进入和平稳定的建设时期,同时,移民在居住国的关注焦点主要集中在当地社会和经济活动中。于是党同伐异、政治攻讦一类的内容在居住国的传媒环境中不再受欢迎,代之而起的是读者对母国信息的关注和对具有民族特色内容的需求。为了适应移民受众的需求,移民传媒尽力增加读者感兴趣的相关的内容。如法国的《欧洲日报》不但开始采用中国新闻社的稿件,而且一稿多用。菲律宾的《联合日报》每周定期刊登对中国大陆各项改革措施的评论,有时直接使用来自中国大陆的电讯稿和特稿。这就使得不同政治派别、不同立场的传媒相异性大为降低,从而凸现出更丰富的实用性信息。[9]

  (三)移民传媒的发展现状。世界上的移民报刊主要集中在一些经济发达,移民数量众多的国家和地区,比如美国、加拿大、澳大利亚、东南亚等。以美国的移民报刊为例,来自阿拉伯地区的移民报刊主要有:《阿拉伯之声》(ArabVoice)、《金字塔报》(Al-AhramNewspaper),华人移民报刊影响较大的有《明报》(MingPaoDailyNews)、《星岛日报》(SingTaoDaily)、印度移民报刊有《印度邮报》(IndiaToday)、《印度论坛报》(IndiaTribune)、韩国移民报刊有《韩国日报》(theKoreanDailyNews)等等。[10]

  单从华文移民传媒来看,第一个移民华文传媒兴起的地区是北美。20年前,美国的华文报业市场基本由部份台湾和香港移民所办的中文周报、月刊,以及以台湾、香港地区为总部的华文报业集团通过美东、美西版的形式进入纽约、旧金山、洛杉矶的唐人区。自20世纪80年代后,中国大陆新移民创办的华文报纸则占据了绝对优势。其次是在加拿大。加拿大目前约有100万左右的华人,在20世纪90年代以前的华文报业的市场同美国情形类似,主要由香港和台湾移民所垄断,其表现形式是以香港和台湾为大本营的华文报业集团所办的《世界日报》、《台湾日报》和《星岛日报》、《明报》(加东或加西版)一统天下。目前全加拿大大约有30家左右的华文报纸,其中有70%以上为90年代以来由中国大陆新移民创办的华文报纸。

  其次是澳洲。数字表明:澳大利亚现有的2000万人口中约有100万外来移民,其中有近50万是华人移民。澳大利亚现有的华文移民报刊主要有《澳华时报》、《星岛日报》澳洲版、《新报》澳洲版以及《华联时报》。

  第三个移民传媒的热点地区是日本。在日华人数量的猛增是日本华文报纸得以确立的基础,目前在日本登录的中国人近40万。主要的移民报刊有《中国经济新闻报》、《中文导报》等。[11]

  另一方面,移民传媒的载体也在发生变化。最初,移民传媒主要表现为各种纸质媒体的创办,如报纸与刊物。随着媒介技术的发展,电子媒介以及网络也成为移民传媒的重要载体,移民传媒也借此扩大了影响,在更大范围内将同一民族,同一文化传统联系在一起。

  移民传媒所构建的是两种本土文化认同,一种关于地域,一种关于民族。从所在国的现状来看,多种来自母国的文化与价值观跨越国界,并对移民国家中的文化构成做出了新的阐释。另一方面,由于所在国主流文化的影响,也在一定程度上威胁到移民对自身传统文化的忠诚度。[12]在全球化的大环境中,从人们世代相因,习以为常的本土文化立场考察事物的观点之外,出现了前所未有的新视野,那就是从跨国的、跨文化的层面去考察传统文化,这种立场、角度和思路的转换必然会带来新的认知和理解,并因此促成对民族与传统的再发现和再认识。因此,我们必须关注如何在新的传播环境中增强移民传媒自身的凝聚力和文化影响。

  随着各国政治经济的发展,移民的组成也开始发生变化,老移民移居海外更多的是为生计所迫,属“谋生型移民”,出国的途径也多是通过亲属移民和劳务移民的方式,血缘和地缘特色重。而现在的新移民则很多是髙学历的知识分子和专业人士,他们出国的途径更多的是通过出国留学或技术移民的方式,这批人到海外寻求的是更好的生活品质和工作环境。据一项调查显示:北京清华大学的工科学生约有80%流向美国,而北京大学的理科学生则有76%到美国深造。[13]一般而言,旧移民由于语言能力的有限以及文化传统的本能排斥,所以往往生活在同一族群与共同的文化圈,所以移民传媒较为兴盛,并且其传播内容也主要以民族传统文化为主。作为新移民而言,他们具有更强的海外文化适应能力,但从现状来看,新移民仍然对民族文化有着天然的亲近与认同,从社会交往来看,与本族裔接触的频率仍然很高。[14]新移民传媒仍然十分繁荣。

  从当前的移民传媒发展来看,不仅仅是单一的报刊媒介,如今已形成多种媒体同存的局面。在移民聚集的北美、西欧、东南亚等地,逐步形成了广播中心与电视中心,并且出现了卫星电视。随着网络媒体的兴盛,一些留学生纷纷创办了网络杂志,传统报刊的电子版也随之兴起。使得移民传媒的受众群体进一步扩大,从而显示出了新的生机。可见,每一次传播科技的改变与更新,都推动了新媒体的出现,同时也促成了原有的移民报刊进一步发展。

  另外,集团化也是移民传媒的另一种发展趋势。例如华文传媒中的泛华传媒集团(GlobalChinaGroupHoldingsLtd.,H.GC),目前,该集团已经在澳大利亚、北美和英国出版16种报刊,在全球的发行量据称已达20万份,读者约有200万人。[15]

  虽然移民媒体已经取得了较大的发展,但是它毕竟是一种外来文化的载体,这就导致它在现居国的发展,仍然受到某种程度的局限。主要表现在三个方面:

  从信息的获取上看,移民传媒难于主流媒体,尤其在一些西方发达国家更是如此。美国纽约独立媒体协会在今年3月16日公布了一份调查,调查对象为纽约市及周边地区32家移民媒体。结果显示,75%的被调查者认为主流媒体的员工比他们更容易从政府获得信息,85%的被调查者认为联邦官员没有向他们提供具体或有用的信息。[16]

  从媒体结构来看,大多数的传媒产业都集中在主流媒体的手中,并主导着所在国的舆论。以美国为例,少数大型传媒公司垄断了全国的广播、电视、报刊、网络等信息传播业务。而对主流和精英舆论有重要影响并能左右国际舆论的是3家报业集团:《纽约时报》、《华盛顿邮报》、《华尔街日报》及其旗下控制的其他传媒《国际先驱论坛报》、《波士顿环球报》、《新闻周刊》等等。[17]

  从媒介发展所需的资金来看,移民媒体往往较为缺乏。与主流媒体相比,移民媒体没有足够的财力支援,广告收入与市场空间都相对较低。在美国,每年的广告花费为1千5百亿美元,但是只有30亿流向移民媒体。由于没有充足的财力支持,就会导致移民媒体从业人员、以及信息源的缺乏,并进一步影响其新闻资源的获取。

  因此,在当今的传媒环境中,移民传媒的发展必须正视这些问题,以探索更为广阔的空间。不过,我们必须看到,在这样的传媒环境中,移民传媒仍然有着不小的发展空间来增强其自身的凝聚力。

  一方面,移民媒体应加强与主流媒体的交流与合作。在居住国的主流强势文化的包围中,移民媒体的发展受到一定程度的限制。比如报道内容以及受众群的拓展等方面,主流媒体往往有更大的优势,移民媒体无法与之相提并论。但是,涉及移民母国文化及事务的时候,主流媒体在新闻资源和报道角度上又存在着局限性,容易导致报道失实,误导公众舆论。而移民媒体在此时就能利用对其本土文化的熟悉而体现出优势。所以,应尽可能进行两类媒体的相互沟通,以获取更为充足的信息资源。

  另一方面,移民媒体应加强言论的力量。由于与主流媒体存在着文化传统、价值观以及新闻理念等的差别,移民媒体对于新闻事件的评价和观点与主流媒体不同。尤其是关于移民母国事务的观点性报道,更应该以贴近本土受众的视角发表与主流媒体不同的意见,并对居住国的政策做出透彻的分析。由于主流媒体缺乏表达这类意见的空间,而移民传媒正好能弥补这一不足。

  在异质文化土壤中培养起来的移民传媒,是适应多样化的地域或族群的特征而产生和发展的。它在实践中也表现出了种种传播人种学的特征,具有鲜明的族群文化传播和接受的特质,不仅仅表现出与居住国的主流传媒不同的传播模式,还影响了世界传媒的环境与结构,同时也有助于建构从属于不同文化传统和民族特性的移民受众身份认同机制。另外值得注意的是,不同国家或民族的移民对其母国文化的忠诚度也有着差别。因此,我们不仅仅强调移民传媒在保证文化传统完整性方面的作用,同时必须认识到其多样性和差异性的存在。总而言之,我们可以这么认为,在当今全球化的大背景下,移民传媒在构建世界文化多元格局的进程中发挥了重要的作用。

  [1]王宁主编:《全球化与文化:西方与中国》,北京大学出版社,2002年,第75页。

  [2]李焰著:《少数族裔媒体:藏在美国主流媒体身后的传媒巨人》,人民网,2005-08-01。

  [3][美]罗伯特·F·莫非著:《文化与社会人类学》,吴枚译,中国文联出版公司,1988年,第126页。

  [4]王宁主编:《全球化与文化:西方与中国》,北京大学出版社,2002年,第77页。

  [6]李焰著:《少数族裔媒体:藏在美国主流媒体身后的传媒巨人》,人民网,2005-08-05。

  [8]李焰著:《少数族裔媒体:藏在美国主流媒体身后的传媒巨人》,人民网,2005-08-05。

  [9]程曼丽著:《关于海外华文传媒的战略性思考》,《国际新闻界》2001年第3期。2005-08-01。

  [10]夏春平著:《新移民华文报刊成因、区域流向及特点》,2003-08-08。

  [12]夏春平著:《新移民华文报刊成因、区域流向及特点》,2003-08-08。

  [13]若容著:《加拿大经验、种族与文化及其他》,加西生活网,2005-3-28。

  [15]《调查:纽约少数族裔媒体记者受政府机构歧视》,2005-03-22。

  本文拟对英国的传媒与文化研究进行简单的综合介绍,重点选择在传媒研究历史上有过重大突破和影响的研究机构及其研究成果,并希望借此能为国内该研究领域的发展提供一些有用的思路。

  1.早期经验主义的传播研究西方社会科学对大众传媒的关注,起始于20世纪20年代后期的美国,也就是有声电影开始盛行之际。由于美国的社会科学具有根深蒂固的实用主义传统,其特征之一是方法的缜密与理论的贫乏成正比。社会科学的用途,不在于从根本上对社会进行批判和反思,而在于解决实际社会问题,最大程度地维护现有制度的稳定。至于制度本身是否公正则无关紧要。因此,美国社会科学的主流是御用研究而非批判研究,最初的对大众传播(masscommunication)的研究也不例外。

  传媒研究史上第一个比较有影响的调查报告,就是针对美国公众对当时正在兴起的有声电影所抱的成见撰写而成的。有声电影在20世纪20年代中期一出现,就得到众多青少年观众的青睐。很多家长因此担心添加了声音的银幕更具吸引力,对青少年的道德行为会产生不良的影响。当时的社科学者们针对公众的这种顾虑,进行了一系列包括问卷调查在内的实际调查研究,结果便是后来传播研究史上常提到的“潘恩基金研究”(ThePayneFundStudies)②。此研究得出的结论,现在看来似乎多余而且肤浅,即电影的确对青少年能够产生正面或负面的影响。但是,由于套上了“科学”的光环,这一结论在当时公众中影响很大,对后来的传媒研究也起到了一定的规范作用。在此后的30多年里,西方尤其是美国的传播与媒体研究的主流,便停留在关注传媒对受众所施加的影响上,也就是所谓的媒体效果研究(mediaeffectstudies)。

  从总体来看,媒体效果研究大都有意无意地落入了行为主义心理学的刺激-反应模式(stimulus-response)之中。该模式假定,传媒一旦发出刺激信号,受众(audience)必定会在态度或行为上有所反应,传播研究的任务在于发现并测量这种受众反应。这一模式在后来社会科学对不同媒体的研究中都得以体现,包括对广播、电视以及连环画册的研究。其中,最为突出的是60年代中后期对儿童与电视的研究。与“潘恩基金研究”背后的动机类似,儿童与电视的研究,也起因于公众对电视这一“更新的”媒体的顾虑,人们担心电视这一闯入家庭中的小屏幕比电影院更容易教会儿童一些不良的行为。50年代中后期,电视正在普遍进入西方家庭,当时的研究得以采用实地考察(fieldwork)的方式,把已经普及电视的社区与尚未普及电视的社区进行比较③。

  到了60年代中期,随着电视的进一步普及,儿童及电视的研究便从社区转向心理学研究室(laboratoryexperiment),纯量化研究成为一种不得已的时尚。此时在美国,公众舆论的焦点越来越集中在反对电视中的暴力和性。面对这种舆论压力,由政府资助的研究人员便开始企图通过心理学实验来建立电视内容与儿童行为之间的直接因果关系。相当一批实验研究似乎证明了其中的因果关系,但是也有少数得出恰恰相反的结果,即电视中呈现的暴力可以减少实际的暴力行为,亦即所谓的宣泄理论。这种相互矛盾的结论并非偶然,而恰恰说明行为主义心理学研究本身的严重局限性。因为它将研究对象从活生生的实际生活中抽出来,放在人为的实验室里去观察,得出的结论也只能是虚拟的。

  这种局限性也正是后来英国的传媒社会学批判和超越的对象。狭隘的经验主义对传播媒体研究的垄断,直到60年代后期才得以解体。它们常被后来的批评者戏称为“皮下注射模式”(thehypodermicmodel),或者“子弹理论”(bullettheory)。当然,这并不等于说,在此之前的几十年里就没有其他非主流的传媒研究存在,只是它们影响甚微。从60年代末70年代初开始,当时在西方世界方兴未艾的批判社会学(criticalsociology)将其矛头指向了大众传媒。批判社会学的兴起和发展与其历史背景和社会基础是分不开的,亦即战后资本主义“黄金时代”的结束。一系列社会动荡取代了平衡发展,包括人们熟知的西欧青年,美国黑人公民权利运动,以及反对越战示威游行。突如其来的社会动荡,进一步动摇了长期以来作为英美社会科学基础的实证主义哲学,从而也将社会学从安于现状的结构功能主义中解放出来,迫使其成为社会批判的工具。在西欧,马克思主义以及后来被统称为西方马克思主义的各种流派,为批判社会学的迅速发展提供了丰富的思想源泉;在美国,以威伯伦(ThorsteinVeblen)和米尔思(C.WrightMills)为代表的非马克思主义的本土批判传统也得以宏扬。当时正在蓬勃发展中的大众传播媒体自然也成了社会学批判分析的对象之一,批判传媒研究(criticalmediaresearch)从此得以在70年代迅速发展壮大起来④。

  英语世界的批判传媒研究,起于60年代后期,在80年代中期达到鼎盛。在其主要发源地英国,批判传媒研究从一开始就围绕两个大学的研究中心所采取的不同理论和学科立场而展开。成立于1964年的伯明翰大学(BirminghamUniversity)当代文化研究中心(CentreforContemporaryCulturalStudies),从一开始就强调文化与意识形态的相对独立性,提供汲取多方面的思想和理论资源,确立了所谓的英国文化研究(Britishculturalstudies)的传统,传播媒体则构成其研究领域的一个重要方面。晚两年成立的莱斯特大学(LeicesterUniversity)大众传播研究中心(CentreforMassCommunicationResearch),则以社会学为其学科基础,全力以赴地对传播媒体进行全面深入的批判研究。这两个中心先后在80年代中后期,随着其理论骨干的离任而逐步衰落。但是,它们早期和鼎盛时期的研究工作,在理论和方法论上为英国的批判传媒研究奠定了坚实基础。其开创性的学术价值和社会意义,对后来在高校中逐渐普及了的传媒与文化研究来说,是极为重要的也是难以超越的。

  伯明翰大学当代文化研究中心的主要理论家霍尔(StuartHall),致力于重新发掘“意识形态”(ideology)这一关键词,并对其进行理论“整容”,使它成为文化研究和批判的有力工具⑤。马克思所说的意识形态,是建立在经济基础之上的上层建筑的一部分,是统治阶级的思想意识和价值观念。那么,在电子传媒时代,一个社会中统治阶层的意识形态,又怎样成了包括被统治阶层在内的全社会的意识形态?这实际上是一个争夺和取得文化领导权的问题,也就是霍尔所说的“语言阶级斗争”。在这样一个“和平”而非强制的过程中,传播媒体扮演极其重要的角色。文化研究的任务之一就是要解构这一过程,探讨媒体有意无意中采取的意识形态立场。

  为了便于实际研究和分析,霍尔还详细探讨了意义创造过程中“编码”(encoding)和“解码”(decoding)这两个不同的阶段⑥,主流意识形态的传播正是通过这两个实际操作上极其复杂的阶段而实现的。在传媒研究领域,意识形态分析(ideologicalanalysis)代替了过去的效果研究,理论和研究实践长期分离的状态也得以改变。除了对文化研究领域进行理论探讨,更为重要的是,伯明翰大学当代文化研究中心还作了大量的文本分析和经验研究,对包括大众传媒在内的当代西方社会的文化现象进行多方位的描述、阐释和批判,内容涉及亚文化(subculture)、青年文化(youthculture)、女性研究(women’sstudies)等方面。在追述文化研究的理论和思想根源时,霍尔不但谈到英国本土“鼻祖”郝哥特(RichardHogard)、威廉斯(RaymondWilliams)和汤姆逊(E.P.Thompson),还谈到欧陆的阿尔杜塞(LouisAlthusser)、格拉姆西(AntonioGramsci)、列威-斯特劳斯(Levi-Strauss)、福科(Foucault)和拉康(Lacan),可见伯明翰文化研究从一开始就确立了其理论和方法资源上集大成的原则⑦。

  被霍尔誉为英国文化研究开山鼻祖的威廉斯和郝哥特,都是工人阶级出身的人文知识分子。面对英国这样一个阶级划分极为鲜明并且相对稳定的社会,威廉斯形象地将自己这种特殊境遇称作一种“越界”(bordercrossing),即跨越社会阶层的界限。他们对工人阶级生存状况的同情和理解,决定了他们对大众传媒和流行文化采取的特定态度。作为人文知识分子,他们的批判立场是不容置疑的。但是,这种批判与传统精英文化倡导者所持的态度有着根本的区别,这亦即西方社会政治上左与右的区别。传统文化精英对大众流行文化采取的态度是无视和蔑视,手段则是隔离或消灭。威廉斯等则把大众传媒放在更为广阔的社会历史背景下,对其起源的发展进行认真的探讨。大众文化现象从此也登上了学术这一“大雅之堂”,成为原来只针对经典严肃文本的文艺批判的对象。这在当时英国的社会历史条件下是难能可贵的。也正是在这个意义上,威廉斯等才被后来者们推举为英国文化研究的开山鼻祖。

  威廉斯早在50年代就对开始对英语中的一些关键词进行词源学和社会学的双重探讨,从词义的变化中把握社会的变迁,反之亦然。英语中culture一词,从原来的拉丁词根发展而来,并延伸出种种不同的意思和用法,成为英语中最难界定的概念之一。只有当culture从狭窄的“高级精神产品”延伸为人类学意义上的“一种生活方式”,大众的生活方式才可能成为“文化”,也才有了大众文化(massculture)和流行文化(ppularculture)的说法。但是,对当代文化研究来说,以上culture的两个定义一个过于狭窄,一个过于宽泛。学者们因而试图在这一窄一宽之间找到更为确切的说法。目前比较为人接受的一种定义认为,文化是一切具有象征意义的东西,包括言说、物品、行动、事件等等。其实,这个定义本身也有过于宽泛和含糊其辞之嫌。文化这一概念本身的模糊不定也导致了后来的文化研究领域的无限扩展和杂乱无章,尤其在80年代末90年代初以后,起源于英国的文化研究在美国和澳大利亚等英语国家逐渐盛行并变异,使得企图对这一领域进行整体综述的努力变得越来越困难。70年代伯明翰大学的文化研究,在理论上认同文化和意识形态的相对独立性,有意识地反对一切经济决定论,与20世纪形形色色的西方马克思主义的基本立论不约而同。在研究实践中,则通过对文化现象的记录和阐释达到一种社会批判。譬如,对工人阶级青少年中产生的、反社会的亚文化的关注,隐含了对英国社会阶级压迫的批判。更如,女性主义理论直接影响和指导了中心的具体研究问题,包括大众传媒对女性形象的塑造和歪曲,以此达到对男权社会里无所不在的性别歧视的批判。伯明翰大学当代文化研究中心在鼎盛过后,蜕变成伯明翰大学的文化研究系。文化研究也开始被成批生产和仿制,并逐渐成为英语世界高等学院中又一门专业“学科”,其实际社会批判功能也面临被消解的危险。

  英国的文化研究从80年代中开始在英语世界里流行起来。在美国,素以实证经验主义为方法论依据的传播研究主流,受到了来自大西洋彼岸岛国的理论冲击,因而也呈现出前所未有的“理论繁荣”。澳大利亚由于引进英国的研究人员,也在不同程度上产生过文化研究热。近些年内,英语世界文化研究的重要论坛,除了原来在美国出版发行的《文化研究》(culturalStudies)外,又新增添了《欧洲文化研究》(EuropeanJournalofCulturalStudies)和《国际文化研究》(InternationalJournalofCulturalStudies),均在英国出版发行。这都说明文化研究领域正在试图超越英语世界,在欧洲乃至世界范围内展开。然而,英语世界中新近的一场文化研究热,在过多地关注当下流行文化现象的同时,忽略了伯明翰大学文化研究对各种压迫的直面批判精神。尤其是进入90年代以后,文化研究的繁荣景象,与其说是本领域研究的发展深化,不如说是学术市场对其需求的增加。文化研究的社会批判功能,经常被表面上的喧闹所淹没。其中一些较有影响的文化研究者,更是主动放弃了对深层社会批判的追求,反而对流行文化中包含的所谓反抗霸权和控制的因素沾沾自喜并随意夸大。这种形式上的文化激进,其实已经蜕变成实质上的政治保守了。(未完待续)

  ①目前国内较常见的经验研究是所谓的受众调查,但是这种调查经常由商业目的所驱动,并非社会学意义上的社会调查和批判。

  报纸、广播、电视构成了现代传媒的主要部分。其普及率之高,影响面之广已是不争的事实。即使在互联网的挑战下,仍能保持自己的地位。传媒做为一种管道(信道),与所传输的内容(信息)有着密切的关系。信息的被接受程度促进了信道的普及;信道的普及,特别是反馈机制的建立,又提高了信息的可接受度。实际上,题目改为“现代传媒及其承载物的文化批判”也无不可。但此处要强调传媒的中心作用,它是造成文化工业对人类影响的关键因素。文化工业利用现代传媒普及、快捷、形式多样易于接受的特点,在现代人生活中无孔不入地渗透着。

  以广播为例,美国的广播事业的黄金时期是在大萧条的30年代。早上和午后,电台多数播放“肥皂剧”;下午一点和六点,则是青年爱听的漫画广播剧,如《超人》;入夜,往往是时事喜剧,著名的有《阿莫斯和安迪》,另外还有音乐、新闻评论等。在如此大的娱乐成分之外,比较重要的是政治时事部分。1938年,张伯伦与希特勒就捷克斯洛伐克命运的谈判,被哥伦比亚广播公司在第一时间报道给观众。同样通过广播,罗期福总统的“炉边谈话”,帮助美国人民恢复了对未来的信心。在此期间,美国收音机的占有量从1930年的1250万台,增加到1940年的4400万台。

  在此之前出现的报纸及之后的电视所传输的信息基本上都是分为两大板块:娱乐休闲和新闻时事。这一特点并非某国传媒所独有,而是世界各地传媒的共同特征。这也可以说是现代传媒对文化的切入点。

  霍尔(StuartHall)对大众媒介在现代文化中的地位和作用做了分析,“无论是就质或量的观点来说,在资本主义高度发达的20世纪,媒介在文化领域里已经取得了决定性和关键性的领导地位。单只是就经济、技术、社会与文化资源来看,大众媒介所能够控制的部分,比起目前还存在的所有更为传统的、更为古老的文化渠道,其素质优越了许多。……这是现代媒介的首要的文化功能:提供并选择性地建构了‘社会知识’社会影像,透过这些知识与影像我们才对于‘种种世界’、‘种种人们曾经生活过的实体’,产生认知,透过这些,我们也才通过想象建构他们的及我们的生活,使之合并为可资理想的‘整体的世界’。”⑴

  法兰克福学派是西方马克思主义的一支,着重从人的异化和技术理性的方面对资本主义文化进行批判。作为资本主义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传媒,从三四十年代的霍克海默、阿多诺,到60年代红极一时的马尔库塞都没有忽视对它的审视。尽管,他们多次声称针对的是发达工业国家的情况,然而随着席卷全球的现代化进程,媒体的高普及率、传播手段的高覆盖率,早已将全球联为一体,西方文化渗透到了每个角落。因此,法兰克福学派对发达工业国家的文化批判,既有借鉴作用,更具有一定的适用性。

  传媒的娱乐功能在今天已发挥得淋漓尽致,影视剧、音乐、晚会、综艺等等充斥着广播、荧屏,而大量的八卦新闻则在报刊上连篇累牍,添油加醋。

  首先是造成公众的精英意识的消亡。观众和明星间的距离越来越近。只要成为传媒关注的对象,那么其生活的各个细小的方面都会成为报道的重点,因为所有人对此都津津乐道。不仅娱乐明星是这样,其他领域的明星,如政治人物、学者、企业家等都“难逃此劫”。不仅如此,还将明星请入综艺节目,或“脱口秀”的现场,在公众面前展示:此公到底为何许人,不过凡人耳。

  其次,将人的个性清除掉,即平面化。“文化事业恶毒地使人体现为类本质”。⑵这表现在如下几个方面:其一,语言的无个性。语言作为一种符号结构,构成了文化的特征。即使是在一个共同语言文化圈中,其亚文化圈也可以由语言做出区分。如:都是对“好”的修饰,北京为“特好”,东北为“贼好”,湖南、湖北为“蛮好”。而传媒及其承载物已经使语言丧失了文化标志的地位。现在走遍大江南北,都能听到“好好”、“买单”、“搞掂”。其二,消费品味一致化。广告是媒体的重要支柱,消费文化成为传媒传播的主要信息之一。广播、电视中有固定的广告时段,报刊有专门的广告版面。除此外,在娱乐节目、新闻报道中潜藏着大量的广告内容。而明星的示范作用也不可忽视。一位明星的独特发型,常用品牌可能在一夜之间传遍全国、全洲乃至全世界。公众在传媒的影响下,形成了大体相近的消费口味,“劳斯莱斯”、“奔驰”、“皮尔·卡丹”等成为公认的高档标志。其三,行为的标准化。传媒还负责向公众宣传在“成功”名义之下的社会行为规范及个人行为规范(哪怕涉及隐私)的标准模式。从卡内基成才丛书,到减肥录像,直至指南,现代传媒通过直接灌输、劝诱、现身说法、引起讨论等等手段,为现代人定造了“合理的”生活方式。

  法兰克福学派的学者指出:“文化工业的每一个运动,都不可能避免地把人们再现为整个社会所需要塑造出来的那个样子。”⑶并且引用托克维尔的话,抨击道:“对肉体倒是没有什么压制的,而直接压制的是灵魂。统治者不再说:你要像我一样思考问题,不然的话,你就得死去。他现在则说:你不用像我一样思考问题,你的生活,你的财产,你的一切都可以保存,但是从这一天开始,你在我们之中就是外人。”⑷在这里,“统治者”换作现代化的西方文化,依然成立。事实上,传媒与政府的结合程度是一个尚须进一步探讨的问题。现代化的西方文化被传媒自觉地推向世界,并成为全球化的方向,其中涵含着超出传媒及其承载物的深刻原因。

  其一,经济的影响。发达工业国家产生的中产阶级享受着富裕的人生,福利政策蒙蔽着大多数的人。其基础就是几百年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成果。当传媒将发达工业国家的幸福生活推广到全球人民的眼前时,人们用手中的货币选择:“我也要吃麦当劳。”马尔库塞尖锐地指出:“而在大众消费的超发达地区,受管制的生活变成了对整体来说是善的生活,在对这种生活的捍卫中,对立各方被统一起来。…既定系统愈发展它的生产率、愈减轻生活的负担,这种绝对拒绝就愈显得不合情理。”⑸现在这种“不合情理”的拒绝已经在全球很少看到了。

  其二,技术合理性的影响。与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成功相联系的就是技术合理性的成功。理性的最高标准就是现世生活的成功,效果的最优化。技术合理性对于人的自由来说,它将使人的选择单一化、惟一化,人面临着新的压抑,其行为的标准化可溯因至此。“技术‘中立’的传统概念再也维持不下去了。技术本身再也不能与对它的应用分离开来;技术社会是一个政治系统,它已经在按技术的思想和结构运转。”⑹

  在文化工业与经济的关系上,经济因素是第一位的。是西方的经济发达程度使得传媒具有如此大的说服力,而造成的结果则是:“如果面对大众的信息传播完全和谐且经常不留痕迹地把艺术、政治、宗教和哲学与商品融合在一起,它们便使这些文化领域恢复了对它们自己的共同特性——商品形式的知觉。灵魂的音乐也是售货术的音乐。人们考虑的不是真正的价值而是交换价值。”⑺

  法兰克福学派继承了自由主义的传统,从个人入手,批判现代传媒对人的异化。而如果从文化生态学来反思现代传媒不遗余力推广的文化,则会引起人们的另一种忧虑。

  文化生态学是受生态学影响而兴起的一个学科,其核心是将全球文化圈视为一个大生态系统,鼓励建立文化多样性,达成整个文化系统协调发展。“文化环境中失去自主和多样性,类似于自然环境中失去自主和多样性。”⑻简单地说,一个生态系统如果只有单一的食物链,只要其中一环由于某种原因被打破,那么整个生态系统便很快陷入崩溃的危险之中。

  现代传媒所传播的大多可归结为消费文化、现代化的西方文化。不可否认,各国政府为了保存本国文化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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